北京大學,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子。上則承繼太學正統,下則首開大學先河。一部北大的校史道盡近代中國政治與文化的進程。在那個知識份子覺醒的年代,多少滿懷壯志的有志青年抱著滿腔愛國的熱血在這個校園中充實自我,並付諸實踐。從五四運動到八九學運,沸騰的熱血至今不曾冷去,一個兼容古代知識知識份子風骨與現代學者宏觀素養的校園,正鮮活地出現在我面前。

  民國九十七年三月卅一日,天氣晴。當我們乘坐的遊覽車駛入北京大學,內心深處既雀躍又焦躁。雀躍的是即將參觀久仰大名的百年名校,焦躁的是身為一個從南方來的現代的讀書人,站在北大的歷史與校園中是如此的渺小可以忽略,那我又憑什麼進入這個神聖的殿堂,與中國最優秀的精英份子對談?

  懷著一顆敬畏的心,我們來到了全亞洲最大的大學圖書館──北京大學圖書館。有著中國傳統式的屋頂以及現代大廈的結構,似乎正驕傲得跟眾人宣告裡面的藏書貫徹古今、兼容東西。據解說員的介紹,該館由香港大賈李嘉誠贊助,目前共藏書六百二十九萬冊,兼有館際交流服務。

  簡單的看過圖書館之後,我們一行人在兩位學姐的帶領之下來到一座古色古香的中式傳統建築──中國經濟研究中心。有別於我對於一般大學的印象,建築物不是現代的高樓大廈,而是充滿歷史氛圍與人文素養的房屋與庭院。中國經濟研究中心對於台灣來的我們一點也不陌生,因為該機構的主任即是現任世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台灣人林毅夫先生。很可惜林教授去香港講演,沒能與我們見面。不過,還是有兩位台籍的教授邀請了約莫十位各科系的北大學生與我們對談。其中一位教授是建中五九字頭的學長,當大家聊起建中,我們都產生了一份認同感、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兩個小時的座談會雖然不長,卻有一種震撼。我看到了一種身為知識份子的風骨與驕傲,每位學長姐都是自信大方、毫不諱言侃侃而談。一位元培學院 的學姊如此說北大是她一輩子的驕傲,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大學對國家有這麼大的影響力。是阿,在東亞社會知識份子的地位是如此崇高,發言總是擲地有聲、洞見觀瞻。接下來是提問時間。我們在台灣自小聽了很多政府的宣傳,也下意識形塑對大陸地區保守、不文明及共產氣息濃厚的印象,這次是個釐清真相的大好機會。首先我請教歷史系的學姊北大是否深受馬克思主義影響而特重經濟史與唯物史觀,學姐回答說北大有抵制學閥的機制,例如說北大畢業的博士不得在北大任教,所有的教授都必須有國外留學的經驗或在其他外校教過書方得在北大任職。加上北大優良的自由學風傳統,單一學派壟斷的現象並不顯著。第二個問題則是請教霍教授,他曾在台大任教,於是我好奇兩岸大學生的差異。簡言之,教授認為大陸的大學生為學紮實嚴謹,上課總是看到學生振筆疾書,表達能力也比較強。相對來說台灣學生思考靈活,解決問題的動機也比較強烈,只不過上課的出席率跟狀況可能會差一點。我心中不斷的思索著台灣教育的優缺各在何處,我們的社會善於指責教育體制的不是:大學太多、高等教育把關不足、學士濫竽充數、優秀學生道德操守有問題……。改善缺點固然重要,但是把握所常加以發揮也是必要的。我還是高中生,不知道台灣的大學生會怎麼想?台灣學生有能力把握自己嗎?

  離開北大的路上我們經過遠近馳名的未名湖,初春的湖面與白雲藍天相互輝印,形成好一片美麗的山水畫,多少文人騷客曾經駐足於此,用盡墨水寫下心中的抑鬱、描繪苦澀的情懷。岸旁的博雅塔深沉幽靜的矗立在岸邊,看著百年來熙來攘往的人群,或許我們也都只是北大的過客、世間之逆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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